直播鏡頭與醫療之間亟須一道隔離墻
羅志華
1月18日,山東日照市公安局東港分局接群眾舉報,一名醫生疑似在網上直播婦科手術片段。警方立即對涉事醫院相關人員進行調查,當日將涉事醫生厲某抓獲,目前已立案,案件正在進一步偵查中。1月19日,涉事醫院表示將根據警方的調查結論,對涉事醫生作出進一步嚴肅處理,絕不姑息。
據爆料網友介紹,其1月15日偶然進入某平臺一個直播間,從對話內容得知,系一名男性麻醉師在一名女患者做婦科手術時進行直播。涉事直播平臺稱,經內部核查,該直播間直播過程中被多次警告及切斷,隨后被永久封禁。
鏡頭對準醫療場域進行直播的現象時有發生。比如,護士邊擺藥邊直播工作流程、ICU人員邊搶救患者邊直播搶救過程、偷拍孕婦超聲影像、直播初生嬰兒睡姿、“網紅”裝病賣慘、社會人員自導自演醫患沖突視頻等。這說明直播已滲透到很多醫療場域,成為患者就醫的一大困擾。
盡管直播在醫院已很常見,但這次直播事件仍需引起高度重視。因為就隱私敏感度而言,此次直播再次刷新紀錄、突破底線。手術室是最需與外界隔離的醫療場域,婦科手術又涉及患者最敏感的隱私。倘若躺在手術臺上的這位患者知道自己當時被置于公眾視野之下,其內心的羞憤程度可想而知。可以說,直播的鏡頭在此充當了殺人的刀子,被殺的則是患者的隱私與尊嚴。
直播鏡頭與醫療之間亟須一道隔離墻,而構筑這道隔離墻的首先應該包括各種管理手段。在隱私保護方面并不缺乏法規,但抽象的法規需要與具體的醫療行為形成緊密結合,有必要將相關法規細化成醫院管理制度和醫療操作規范。當前,醫院管理制度和醫療操作規范的種類十分齊全,但由于直播為新生事物,涉及直播的制度與規范還很缺乏,這塊短板應盡快補齊。
醫院在隱私保護方面有不少傳統的做法,比如要求做檢查的地方比較掩蔽、規定外人不得入內等,主要作用是避免無關人員“看到”或“聽到”患者隱私。但社會進入直播時代,鏡頭無處不在,防范隱私被“看到”或“聽到”的措施也應隨之升級。是否應該對關鍵手術室、婦檢室等敏感區域進行信號屏蔽,要不要禁止攜帶電子設備進入關鍵區域等,這些問題都值得探討。
在這起事件當中,不僅涉事醫生進行直播,而且其身邊的醫務人員也默認這位醫生的行為,沒有出面制止。這說明,無論是直播者還是旁觀者,他們的隱私保護意識和法治意識都比較淡薄。醫療機構應強化隱私保護教育,讓醫務人員不僅自己慎重對待直播,而且敢于與侵犯患者隱私的直播行為作斗爭,通過自律和他律筑牢隱私防線。
當前不少醫務人員開通了直播賬號,很多醫療直播起到了科普和強化醫患交流的作用,但經常出現的隱私泄露事件也警示我們,醫療直播帶來的問題不容忽視。在直播鏡頭與醫療之間構建起一道堅實的隔離墻,將不當直播擋在墻外,為正當直播劃定紅線,方能在發揮醫療直播正面作用的同時,也維護好患者的隱私,讓此類惡性侵權事件不再發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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